现在是两点。
我姑且把现在叫做深夜,或许它本来就是,只是我顾虑于在这个时代它是否真的足够深。
十二点半的时候,我母亲呵斥我赶紧睡觉。我于是在快一点的时候,在厕所里发现一只不久前引起我父母几声喧闹的苍蝇。
我拿着电蚊拍想斩杀它,却将自己关在厕所里半个小时,最后铩羽而归。
这是我这个晚上的第一个郁结。
然后我在我的房间发现了打败我的那只苍蝇。
是的,现代的小区高楼一般出现的就那么一只苍蝇,我便又一鼓作气的与它斗争,从电蚊拍打到毛巾。
最终还是以我的落败告终,而此时已经昏昏然到了一点半,我本想就此再也不理那只苍蝇,任它叫破苍天,我揣着我今晚第二个郁结捂头而睡,却一转眼发现了窗帘上一只蟑螂。
你知道南方蟑螂吗?
噢!是的,它简直充满活力,两根触须疯狂撩动,蟑螂是我迄今为止,最为害怕的生物。
我怕它的脏,更害怕它会飞翔。
但是郁结使我麻木,麻木使我坚强,我竟抽起毛巾,在抄起拖鞋,完成了今晚的第一大捷。
连触须都被我拍下来了。
想笑,却更累了。
窗外传来小区后面城中村作坊里的吵声,十几年前建的小区靠着城中村的低矮作坊,我能望见对面的小区,也不能无视中间那些低矮的平房。
应该都是作坊,这几个月有个作坊都在晚上开工,应该是一家子,每晚大声喧哗,今晚他们又吵架了。
丝毫不顾及现在深夜;不过或许对他们来说,这夜不够深。
我该用什么话语来说我这个晚上的第三个郁结。当生计捆绑着素质与修养,生活给他们的,仅有不容“修养”存在的时间。
人生何苦,何苦生人。
或许谁都懂,但是仍然因此努力活着的,我便把之视为乐观。他们是,我想我也是。
初中最热衷写文的时候,最喜欢把体感的一切极其详细的感受起来,用文字描写起来:夏日时候冷水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,是细微的凉先吻过毛孔与汗毛,如针般丝丝细细的麻醉了感觉神经,然后顷刻而来热烈的冲击……
现在,似乎也做不出这种事了,我所感觉到的,越来越难写出来。
他们又吵架了。
真吵。